Flux 带起又一波文生图模型的热潮，NightCafe 是其中的受益者之一。

  这家文生图网站，月活 100 万，用户超 2500 万，每年有 200 万的净利润，但员工还不到 10 人。

  五年前，Elle Russell 和 Angus Russell 共同创立了此公司。尽管不如 Midjourney 那样广为人知，但作为一家完全自筹资金的公司，NightCafe 大多数月份都能盈利。

  联合创始人 Elle 和她的公司一样，都喜欢保持低调。她说，「我喜欢躲在电脑显示器后面」。

  同样都是自训练模型起家，为什么 NightCafe 能做到商业闭环，并且搭建起一个颇为活跃的内容社区？

  今天的文章里，我们整理了 NightCafe 的创业起源、商业思考，以及创始人的一些精彩访谈。

  2019 年，有着设计学位，同时又是几家设计初创公司联创的 Angus 开始了一个副业项目——一个可以买卖 AI 生成艺术品的网站。他以梵高的《夜间咖啡馆》为灵感，给网站取名为 NightCafe。

  尽管用户喜欢在 NightCafe 上创作艺术，他们却不愿为挂在墙上的印刷品付费。网站的唯一收入来源——印刷服务并未如预期般成功。有一周，Angus 发现一个用户在几天内生成了 1500 件艺术作品。这给他们带来的成本大约是 300 美元。于是 NightCafe 暂停了这样的做法，推出了积分系统。规则很简单：每天你能够得到 7 个积分，用完后需要等到第二天才能接着使用。他们并没有考虑到有人会付钱来购买积分。

  很快，Angus 的邮箱里满是要求增加积分购买选项的请求。他采纳了这些建议，几乎一夜之间，网站就实现了收支平衡。

  OpenAI 刚推出它的首个图像生成 AI 模型 DALL-E，技术非常前沿。虽然 OpenAI 没有公开发布它，但不久之后，一些技术爱好者成功对 DALL-E 展开逆向工程，并构建了开源版本。Angus 一直关注着技术的发展。他迅速将其中一个最受喜爱的 DALL-E 替代方案——VQGAN+CLIP——整合到了 NightCafe 平台上。他还投资购买了数百个 GPU 扩大规模。

  在 2021 年 10 月（大约在推出文本到图像功能一个月后），有人在 Reddit 上发布了他们用 NightCafe 制作的图像。那张图像登上了 Reddit 的首页。评论区全都是「大家都来发 NightCafe 生成的图片」。

  Reddit 流量的激增导致 NightCafe 崩溃，经过几小时的紧张修复，NightCafe 恢复，并创下了一天收入的记录（大约是平时的 17 倍）。一天时间，NightCafe 就赚取了 1.7 万美元。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处理了相当于过去两年所有创作数量的工作。这时，Angus 决定辞掉他的日常工作，专注于 NightCafe。

  收入和每日创作量（现在大约为 100 万张图像）仍在迅速增加，他们还将团队从 1 人扩展到了 7 人。

  平台仍在自家服务器上运行一些模型，包括最近的 Stable Diffusion 和 Ideogram 版本，但也集成了 AI 供应商的 API，提供定制化的第三方生成器界面。

  「我们是一家用户服务和社区公司，」Elle 说。「NightCafe 没有内部的 AI 或机器学习能力；我们只是将现有的图像模型聚合，让它们变得有趣、便于使用。」

  在 NightCafe 的聊天室里，用户都能够分享他们的艺术作品，合作创作，或者发起「AI 艺术挑战」。平台还会举办官方比赛，用户都能够提交作品争取推荐展示。

  去年，NightCafe 推出了微调功能，允许用户通过上传示例图像来训练模型，重新创作特定风格、面孔或物体。

  NightCafe 可以免费使用，但生成图像的数量有限。用户都能够按需购买图像生成积分包，某些功能需要订阅才能用。订阅费用从每月 4.79 美元到 50 美元不等，低于 Midjourney 和 Civitai。订阅用户都能够优先使用更强大的模型、向创作者打赏、使用微调功能，并享有更高的图像生成限额。

  据 TechCrunch 报道，NightCafe 的年收入达到了 400 万美元，毛利率接近 50%。也就是说，在扣除所有费用（包括九名员工的工资）后，NightCafe 每年净利润约为 200 万美元。

  Elle 透露，NightCafe 每月有大约 100 万名访问者，其中 2 万人是订阅用户。

  「所有在线 AI 艺术生成器都在争夺同一批用户的付费，尽管我们的用户群体比其他公司年长一些，」她说。「我们大家都认为自己最大的竞争对手是那些拥有强大社区的应用程序：Leonardo、Civitai 和 Midjourney。」

  NightCafe 网站的重点是通过日常挑战、应用内聊天室和活跃的评论区等功能来促进社区建设。

  目前，像 Stability AI、Midjourney、DeviantArt 和 Runway 等模型供应商正面临艺术家的集体诉讼，艺术家们指责这一些企业未经许可使用他们的作品来训练模型，涉嫌侵犯版权。

  NightCafe 对 AI 艺术的版权问题非常谨慎。为了尽最大可能避免遇到许多其他生成式 AI 公司面临的法律麻烦，他们选择不自己训练 AI 模型，只是加入适度微调功能。

  根据 NightCafe 的服务条款，在承认作品有版权的国家（比如美国），用户对其 AI 生成的作品拥有版权——前提是这些作品中使用第三方的品牌、标识或商标时获得了许可。

  NightCafe 去年五月的一篇博客文章进一步解释了这样的一个问题：「合法创作者会承认并声明他们的图像灵感来源于另外的地方。AI 艺术创作工具也在持续不断的发展，正在努力支持持续创作环境，同时确保用户只能在获得原作者同意的情况下使用源材料，就像引用创作者的免版税摄影图像一样。」

  换句话说，NightCafe 认为处理这样一些问题的是用户，而不是平台。若用户没做到这一点，平台就不会为他们提供版权保护。

  NightCafe 对微调模型进行了限制，例如禁止使用含有、名人或未成年人图像的模型，所有模型一定要通过 NightCafe 审核团队的手动审核，以减轻深度伪造的风险。

  Elle 说，「用户都能够举报没被智能筛选掉的侵权内容。我们还有一个人工团队，24 小时全天候审核标记内容。」

  NightCafe 的规模比较小。虽然每天生成至少 700 幅图像，但其审核团队仅有 5 名有偿版主和 20 名志愿版主，后者的报酬是 NightCafe 的高级功能。付费版主负责监控内容，而志愿版主则处理评论、NightCafe 的聊天室以及微调模型队列。

  类似 Civitai，NightCafe 对「NSFW」（非工作安全）内容有一项豁免政策：禁止完露，但允许展示挑逗性姿势（如胸部和臀部）、血腥暴力、战争的生动描绘以及非法药物使用的图像（如吸的米奇）。这在某些特定的程度上取决于模型，例如 OpenAI 的 DALL-E 2 具有更严格的过滤标准。

  为什么允许 NSFW 图像，尽管存在风险，而且没有一点水印（这可能很快在加州成为法律强制要求）来防止滥用？

  Elle 说，这会抑制「艺术自由」。「我们允许在标记为 NSFW 的情况下展示轻度艺术性裸体和成人主题的图像，但不允许色情内容。我们尽力在社区标准中『划定界线』，让用户了解什么是允许的，什么是不允许的，」她补充道。「我们为我们的社区感到自豪，那是所有 AI 艺术的『中心』。」

  它在引入新的模型，包括视频生成模型，像是 Stable Video Diffusion。但并没有采取其他推进措施，原因不言而喻——版权及数据来源的风险可能迫使 NightCafe 重新考虑其运营模式。

  尽管如此，Elle 认为 NightCafe 具有发展的潜在能力，不需要外部投资。

  「我们的大多数竞争对手在过去两年图像生成技术火爆时筹集了资金，」Russell 说。「几乎所有竞争对手都在亏损运营，努力吸引客户。但并不是所有公司都能成功。NightCafe 开创了 AI 与艺术的结合，也致力于让每一个人都能通过使用先进的技术来发挥创造力。」

  尽管如此，Elle 表示 NightCafe 并没有计划推出 ToB 产品，虽然这可能会非常赚钱（撇开审核障碍不谈）。她说，公司将继续专注于在最新生成模型基础上构建社区和「社交中心」。

  「行业面临的一个挑战是，图像生成模型技术进步非常快，未来可能会被商品化，」她说。「那时公司该如何竞争？在 NightCafe，我们选择专注做顶级模型的聚合器，提供最好的多样性和最高水平的技术。」

  Angus Russell：我们很早就意识到社区的潜力。人们创作出自己满意的艺术作品时，他们会感到自豪，想要分享给别人。如果一个人每天在 Facebook 动态中分享 100 件艺术作品，肯定会让朋友们感觉很烦，但如果能和其他 AI 艺术爱好者分享，那就完全不同了。

  基于这个想法，我们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招聘决定：聘请了社交媒体和社区经理 Cassandra Hood。她负责管理我们所有的社交渠道和在线社区，这是一项繁重的工作。

  Karen Mangia：你们是如何在粉丝中营造更强的连接感和社区感的？

  首先，我们分享了真实的技巧和窍门，这些在 AI 艺术圈里通常是保密的。这样我们的社区成员能获得宝贵的知识，提升他们的创作能力，对大家都有好处。

  我们还创建了一个紧密的 Discord 服务器，让创作者可以通过多种方式互动，从提出建议、讨论新更新，到聊聊每日挑战。我们的社区非常友好，我们很幸运有这样一群优秀的成员，他们是我们一切工作的核心。

  通过提供开放的对话平台，我们让用户感到自己是创作过程的一部分，这样可以增强社区的联系感和归属感。

  Karen Mangia：如果 NightCafe 能激发一种潮流，为最多的人带来最大好处，那会是什么

  艺术对心理健康和幸福感有很多好处，我们相信任何一个人都应该能享受到这些好处。通过推广艺术作为自我表达和疗愈的手段，我们希望能改善全球无数人的心理健康和幸福感。

  Karen Mangia：世界上是否有一个人你希望和他/她私下吃早餐或午餐？

  Angus Russell：我想和 OpenAI 的 CEO Sam Altman 共进早餐。他是 ChatGPT 和 DALL-E 的创始人。我非常想了解图像生成领域的未来发展。他还是世界上最了解早期创业公司的人之一，我相信他能提供关于 NightCafe 可以改进的宝贵见解。

  但这只是成功的一部分。我们定义成功的标准是用户在使用 NightCafe 时的感受。当你创作出令人惊叹的艺术作品时的激动和成就感，这就是吸引人们不断回来的原因。这也是我们的社区蓬勃发展的重要原因。

  Karen Mangia：关键的问题来了，你们的「5 个培养活跃社会化媒体社区的策略」是什么？

  Angus Russell：给观众提供价值：创建有价值的内容是建立活跃社区的关键。这可以是分享有趣的博客文章、制作吸引人的图形或视频、举办直播问答等。比如，我们制作了多个轮播帖子，展示了不同的 AI 艺术技巧。我们最喜欢的一篇是关于 AI 艺术的注意事项和禁忌，这也是我们在 Instagram 上最受欢迎的帖子之一。

  让品牌更有人情味。和关注者建立个人联系，能加强社区感和忠诚度。NightCafe 通过在 Discord 和 Twitter 上举办 AMA（Ask Me Anything）活动，给大家提供了和网站开发人员一对一对话的机会。

  宣传社区。当社区成员做出惊人的作品时，别忘了大力宣传！展示你忠实的粉丝和他们在社区中做的酷炫事儿。这不仅能激励那些希望获得更多点赞的人，还能让他们感到被重视。我们通过邮件和视频进行艺术家聚光灯访谈，分享 NightCafe 艺术家的个人故事或他们在 AI 艺术和社区中的经历。我们期待未来能做得更多。

  鼓励用户生成内容：鼓励用户分享他们的 AI 艺术作品，可以增强社区感和参与感。我们在网站上使用了一个品牌标签——#ncdailychallenge，并鼓励成员用这个标签分享自己的创作。我们还会在每周的某些日子展示最热门或最受欢迎的作品。

  利用数据来指导策略：利用数据来优化社会化媒体策略并衡量进展很重要。可以跟踪参与率、关注者增长、链接点击等指标，或通过实时数据调整内容。我们大家常常查看链接点击情况，关注哪些帖子能吸引客户访问网站。通常，点击量最多的帖子是那些引导读者点赞的获胜作品。我们的社区热衷于互相祝贺！

  Elle Russell：如果你热爱你的副业，就继续坚持。如果某些方面出现一些明显的异常问题，就换个角度看待它。这就是 NightCafe 的故事。

  在引入积分系统之前，我们几乎放弃了 NightCafe。我们没赚钱，初期的商业模式也不奏效。如果我们放弃了，NightCafe 故事中的美好部分就不会发生。

  准备工作也很重要。NightCafe 有时也很幸运。我们是首批推出文本到图像 AI 艺术的公司之一。我们的帖子在 Reddit 上迅速走红。

  但每次我们都能充分的利用这些好运。我们已做好了准备，并一直在改进我们的产品。

  如果我们没准备好，像添加最近图像动态信息流或每个创作的可分享页面这样的功能，我不认为 NightCafe 会在 Reddit 上走红。

  Elle Russell：AI 图像生成的改进速度令人既兴奋又担忧。在第一次 DALL-E 发布后的 1.5 年内，我们已接近了完美。随着图像生成模型趋向完美输出，我们预计这些模型将变得商品化。这就是怎么回事 NightCafe 更多地关注社交/社区方面，而不是单纯的 AI 技术。

  我们也对社区的增长和更多人被接受为艺术家感到兴奋。我知道关于 AI 艺术有一些争议和反对意见，但它需要人类的创造力来启动。我也将其视为帮助人们创作更多艺术作品的一种方式。艺术家可以在过去创作一件艺术品的时间里，利用 AI 创作出多件作品。

  AI 使创作变得民主化。你不必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艺术家来创作美丽的东西。你只需给 AI 艺术生成器指明方向，设置几个参数。AI 艺术为所有人提供了创作艺术的机会。无论你的身体、心理或情感状态如何，你都可以创作出美丽的作品。我们很自豪能够让艺术创作对所有人开放。

  到本世纪末，你也将能够观看 AI 生成的电影。这听起来难以置信，但它们慢慢的开始出现了。Glenn Marshall 制作的《乌鸦》在戛纳短片电影节上获得了评审团奖。那值得一看，令人惊叹。随着文本到电影生成器和技术的进步，它只会变得更好。

  AI 还将带来更大的个性化。我们每天都能看到它，例如电子商务网站根据你的过去行为建议下一个购买的东西。谁没用过像 Pandora 这样的 AI 生成的电台来量身定做你喜欢的歌曲？但个性化将更深入。公司将找到方法，利用 AI 来个性化与您的互动。你将收到专门针对你的喜好和兴趣的内容。

  数据利用：现有数据是不是会被用于不良目的？全球产生的数据量非常庞大，这一些数据将继续用于训练机器学习模型。我们是不是有足够的规章制度和障碍来降低相关风险？

  成本：训练数据模型的成本令我担忧。像 Google、Microsoft 和 Nvidia 这样的公司花费数百万美元用于训练和构建他们的 AI。不是每个研究团队都有这样的预算。这可能会阻碍 AI 行业的发展。

  深度伪造：我们可能没办法区分真假了。已经有一些案例，某些名人被伪造出说了他们从未说过的话。这对我们这样的公司来说是个大问题，也让人感到焦虑。随着算法的一直在改进，我们平台生成逼真深度伪造的风险也在上升。

  市场操控：不法分子可能会利用 AI 来操控市场，导致市场动荡。他们可能会用深度伪造来影响华尔街公司，使其做出错误决策。不良数据也可能扰乱市场。看看 Zillow 的例子，他们的算法抬高了他们在美国买的几千套房子的价格，结果是损失了数百万。

  就业流失：AI 行业整体上会创造大量就业机会，但眼下最紧迫的问题是就业流失。随着我们逐渐迈入第四次工业革命，AI 迅速成为推动企业运营转型的关键技术。AI 带来了跨行业、跨产品和服务的无数机遇，同时也引发了人们对工作岗位流失的担忧。很多与认知技能相关的工作都在被机器学习算法和机器人自动化取代，难怪大家会问：AI 会不会夺走我们的工作？